被褥留下之后,我正打算走,林肆北居然提出让我在他屋里喝杯茶水。
我说:“我不渴。”
林肆北就这么定格似地看了我许久之后......
“嘭!”
门直接被砸上了。
耳朵被震的发麻,我站在他的门口,觉得这人还真是喜怒无常。
直到次日,我都没想明白林肆北在气什么,干脆也就不想了。
在那天见识了林肆北强悍的实力之后,几个师弟带着讨好的意思,对他亲近了起来,林肆北倒没表现出“招贤纳士”的态度,楚佼佼倒是得意不少。
我在公厨吃着饭,身后是被师弟们围着的林肆北跟楚佼佼。
我昨天晚上给林肆北送狼皮被褥的事儿也不知被谁给看去了。
“小师妹那天还说狼皮味道难闻,大师兄怎么......偏偏给肆哥你送了狼皮褥子呢......”
那意思分明就是说我别有用意。
现在就连张豹看我的眼神,都是那种又同情又觉得我这么做实在是不显气度的。
“砰!”
一声巨响之后,便是哗啦一片。
林肆北将桌子都被拍断了。
我的身后彻底没声儿了。
林肆北在经过我的时候,眼神阴狠地瞪了我一眼。
我该解释一下的。
但我懒得解释。
狼皮褥子是在几天后,被一个厨房的烧火伙计捡了,送回来的,送回来的时候上头全是锅灰、煤渣,还有一些厨房的木屑、油渍之类的东西,糊成一团,拎在手里都有些恶心。
狼皮确实不好洗。
我坐在凳子上,搓洗了一整天。
要说修无情道的精髓,倒也是直白——付出,绝情绝性。
都说无情道最为难修,但若是修好了,也是修为精进最快的一种修炼方法,这也是我能想到的,最好的选择,也是唯一的选择。
我闭上眼睛,调动着身上的真气。
“师兄!”
我皱了皱眉,现在却没办法中途停下。
林肆北敲响了门。
还在敲?
敲不应的门还一直敲,礼貌吗?
还有更不礼貌的。
他直接推门进来。
他似乎顿了一下,然后直接朝我走近,我能感受到,他在我旁边坐下了。
就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,眼前却是林肆北的眼睛。
他的脸靠的太近了,近到让我无法理解的地步。
我皱眉问他:“你在做什么?”
他瞳孔震了一下,几乎跟我相抵的鼻尖还互相蹭了一下,而后他这才坐直了身体,拿吊儿郎当的语气问我:“师兄又在做什么?”
我自然不会告诉他,不然再传出什么我为情所伤,心灰意冷之下修行无情道之类的。
我说:“除了修炼还能做什么?”
他有些不信,眸子眯着,让人看一眼就如坠深渊,他问我:“师兄刚刚睡着了吧?”
无情道修炼时摈弃外界,感官迟钝,现在还好,越到后面便越是对外界无所察觉,修炼之时全身动弹不得不说,到最后五感中就只能剩下触感。
这无疑是极其危险的。
几百年前便有传闻,一名修无情道的女修在临近大成之时被人趁机破了身子,以至于直接修为尽毁,散灵而亡。
林肆北会这么怀疑也很正常。
我并不想跟他谈这种闲事儿,板着面孔问他:“你来做什么?”
窗户开着,林肆北就这么看着挂在外面的那个还未晒干的狼皮褥子。
“师兄这是捡回来了?”
八张兽修狼皮,缝了双层的褥子,比起黄金还要来的金贵,哪能说不要就不要啊,就算是带下山卖掉也是好的。
林肆北的手托着下巴,食指抵在唇上。
他的手,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手背青筋明显,彰显着其中蕴含的力量。
他收起玩世不恭,问我:“师兄为什么想起送我褥子?”
他这么专注地看着我,让我很不自在。
“你身上的毒发作的时候不是冷吗?”我皱着眉,身体后靠,跟他拉开距离。
我不习惯他身上那种凛冽的气息。
我下床,拿过靴子。
林肆北又在盯着我看,唇角勾着,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。
我瞪他,“你看什么?”
林肆北就这么盯着我的脚踝,眼眸炽热。
这让我想起在我第四十七次重生的时候,他命人削去我腿上的皮肉,用手扣着我的大腿,亲手掰断了我的腿骨。
他当时摸着我脚踝处的外踝骨,笑着对我说:大师兄这处的骨头,本座隔着皮肉都知道比旁人长的精致许多,如今看来果真如此。
我的脚踝隐隐泛疼。
我手指有些颤抖地将靴子给穿上。
林肆北:“师兄,你不舒服吗?”
我站起身来。
“我还有事儿,你也出去吧。”